我们饮杯!”韩柏暗忖京城里的事,恐怕没有多少件能过这看来随和易与的人,忙举杯 本文来自 http://huangsewenxue.com/ 互祝。叶素冬和小燕王亦举杯祝酒。 只有庄青霜冷眼旁观,没有附和举盏。 庄节眼中闪过不悦之色.他自由叶素冬处得知朱元璋怀疑燕王棣有误反之心后,立 即警告女儿不得与小燕王来往,那知庄青霜反对小燕王更加亲近了。所以他才有异常之 举,想迫小燕王知难而退。此时微微一笑,对庄青霜道:“霜儿今晚为何神不守合,专 使大人和你叶师叔一听我邀你同道,便猜到是要制造陷阱,引薛明玉出来,好为世人除 害。你不是最恨这种采花淫贼的吗?” 小燕王大感尴尬,庄节这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,暗示自已符合不到他的心意。及不 上这专使和叶素冬。 庄青霜呆了一呆。 事实:她确是神不守舍,却不是为了小燕王。 她对小燕王虽略有好感,但今晚表现出来的亲热态度,主要是不满乃父如此看风头 火势做人。当然想到假若燕王棣真的造反.沾上点边的人亦要株连九族:只是芳心仍是 忿恕不平,才有今晚的反常表现。 她是故意对韩柏视若无睹的。 那知这人千变万化,每种神态,每句说话,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。使她方寸大乱, 才会有此疏忽,否则以她的冰雪聪明。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意思。 至此不由对小燕王好感略减,暗忖这人心神全被自己迷倒.实远及不上这专使的超 然脱,不当自已是一回事的气度。 心中涌起刺激新鲜的感觉,首次露出笑容,向小燕王道:“噢~!青霜差点忘了身负 的任务,小皇爷武功高强,京城谁人不知,若有小皇爷随在身旁,明玉定不敢出来了。” 接着再向庄节和叶素冬道:“爹和菜师叔亦不可和我同行,让那淫贼看见,否则他怎敢 下手?”庄节等脸脸相觑,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主动合作。 韩柏冷下来的心立时死灰复燃,喑忖小燕王对他如此倨傲无礼,自己亦无谓同情他, 找到了这个借口后,一拍胸膛道:“嘿:只有小使武功低微,最适合陪青霜小姐到外面 绕个大圈,看看会否遇上那淫贼?” 小燕王皱眉道:“庄宗主,青霜小姐千金之体,宗主怎可让她涉险。语气里已隐带 命令的口气,显是沉不住气。回复了颐指气使的作风。弃庄两人同感不悦。叶素冬淡然 道:“小王爷放心,我西宁派若让青霜侄女有损分毫,敝派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。”摆 明不让小燕王参与行动。 庄节呵呵一笑,向韩柏这假专使道:“专使太谦了,你昨晚和贵守卫长夜离莫愁湖, 早表现了一手,教素冬他亦大吃一惊呢。” 韩柏愕然向叶素冬失声道:“什么?原来昨晚跟踪了我们一晚的人竟是禁卫长派来 的。” 叶素冬若无其事道:“皇上既把专使的安全交到未将手上,未将自然要克尽全力了。” 韩柏苦笑道:“我怎说得过你呢!”两人对望一眼,同时捧腹笑了起来。 小燕王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,不禁对韩柏心生恨意,愤然起立.寒声道:“看来今 晚本王帮不上多少忙,告辞了!”犹豫片晌后,转向庄青霜欲言又止,最后只道:“小 姐小心了!”这才举步走了,庄节和叶素冬不敢有失礼仪,忙起身把他送往门外。 剩下韩柏和庄青霜两人默默对坐着。 韩柏见这小皇爷露出真脸目时,脾气和架子都这么大,对他仅有的一点同情亦消失 无踪,暗想庄青霜若嫁了这种皇室人物,那有丝毫乐趣。嘿!若嫁给我,定快乐多了。 庄青霜的美目向他飘来,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,淡淡道:“我们可以趁机溜了 吗?专使大人!”庄节等三人早消失门外,看来是要送客至外大门。韩柏闻得庄青霜如 此说,失声道:“溜?” 庄青霜离椅飘起。一瞬眼间闪出厅外,娇唤道:“没胆便算了,让我自己一个人去 把淫贼引出来吧。” --- 第三章京师夜行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两人一先一后掠进万花园。 立时有人在树丛暗处喝道:“谁?” 庄青霜娇叱道:“是我和专使大人。”趁守在暗处的人一愕间,彩蝶般腾空飞起. 足尖点在一个凉亭的尖顶处,如鸟升起,几个起落,越墙去了。 韩柏想不到她轻功如此了得,那敢怠慢让她落单.全力运展魔功,使出从范良极处 偷学来的身法,一溜烟追在她背后。 呼呼寒风中.庄青霜逢屋过屋,疾若流昆般消失在一座大宅屋脊之后。 韩柏不慌不忙,赶了过去,魔灵巽的特性,助他远蹑着庄青霜的芳踪。 越过屋脊,韩柏猛地停下。 只见庄青霜悠间地坐在瓦背边沿,双脚悬空.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穿流过闹市的秦淮 河上。 两岸的灯火都花艇的彩灯,正争妍斗丽,一片热闹。 韩柏在庄青霜旁学她般坐着.忿然道:“不用骗我,你是有意想把我甩掉,对吗?” 庄青霜吁出一口气,淡淡道:“你若给人囚犯般管了两天两夜,会否再欢喜给人吊 靴鬼般吊着呢?” 韩相同情地道:“我明白你的心情。不过庄宗主是疼你和为你着想,你这样做,会 令他担心的。” 庄青霜冷然道:“薛明玉算某么东西,堂堂西宁派掌门之女,要群人保护才成?传 出去真是天大笑话。” 韩柏哑然失笑道:“说得好:我看众人都把薛明玉的本领夸大了,我真不相信他敢 来搔扰青霜小姐。” 庄青霜朝他瞧来,冷冷盯着他。 韩柏忙以目光回敬。 在天上的月色和远处河岸灯火的映照下,庄青霜的目光既大胆又直接,可是那冷若 霜雪的表情。绝不会教韩柏误会她对自己有何意思。 她的美丽绝对有异于虚夜月。 若说虚夜月是秀逸神秘;她的美丽则属孤傲清冷。前者对周遭一切事物毫不在乎, 但又喜游戏人间:她却采取了漠然不理的态度,什么事物她都不感兴趣。 庄青霜见他瞪视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澄明.芳心大讶。生平所遇男子里.谁见到她时 不意乱情迷,神魂颠倒。 韩柏一对虎目却亮起诡异的光芒,透进她秀气无伦的悄目里。 庄青霜大感吃不消。 一般来说.年轻女子都较同龄的男子早熟,庄青霜年虽十八,但见惯场面,兼之修 习玄门正宗心法,又艳色摄人,很少男子敢和她对望。岂知韩柏身具魔种,在魔种成长 的过程里,发展出吸引女性的魅力。又怎会怕她庄青霜呢。 庄青霜借着望往秦淮河,收回了目光。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跃动着,暗叫完了,心跳 得这么大声,怎瞒得过这充满侵略性的男人。 韩柏却破例没借此大作文章,只是长叹了一口气,仰身躺在瓦面处,望着星空,又 再叹了一口气。 庄青霜心中不悦,暗忖这人为何如此无礼。竟在自己身旁躺下,唉声叹气,瞥了他 一眼,只兄他双目闪动若智能和思虑的光芒,姿态自然写意,怒气不由消了大半,微叹 道:“大人今晚为何忽然变主意到我们道场来呢?” 韩柏一震下,眼光往她射去.傻兮兮摇头道:“京师究竟是处怎么样的她方呢?为 何我的所有行动,好象人人都知道了的样子?” 庄青霜正别转颤来俯视着他,看见他的傻相,终忍不住“噗哧”一笑,使又回复她 的清冷自若,岸然道:“大人挟美来京.贵夫人之一又为天下酒徒景仰的“酒神”左伯 颤之女.酿出尤胜乃父的清溪流泉,加上刚抵京城便凭猜谜请到出名难搅的虚夜月泛舟 秦淮。现在谁不是磨拳擦掌,要一挫你的威风.并教你不能载美回国。” 韩柏倏地坐了起来.双目生辉喜道:“小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的。” 庄青霜雪般白的玉脸微微一红,佯怒道:“不准和我说这种轻薄话儿。” 韩柏这无赖见她粉脸绯红,那还把她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.笑道:“小姐切勿见怪, 我这人心想什么,嘴就说什么。嘿:多笑一次给我看好吗?” 庄青霜绷紧俏脸.别过头去不理睬他,却没有拂袖离去。 韩柏叹了一口气.又躺了下去,看着天上的明月,想起了虚夜月。 她不知回家了没有呢? 庄青霜忽然低声道:“你还未答我,今晚到道场来干什么?” 韩柏轻松地道:“若你不准我说轻薄话儿,我怎能答你这问题?” 庄青霜涌起一阵冲动.真想痛凑他一顿,才能出掉心头那股恨气。这人一举一动, 都有种放荡不其羁.毫不检点的味道,教她嗔怒难分,芳心大乱。 “咕!” 韩柏的肚子叫了起来。 庄青霜忍不住失声浅笑,怒气全消。 韩柏抚着肚子坐了起来,尴尬地道:“我忘了今晚尚未吃饭,不若我们找间夜档店 吃顿痛快的.我看薛明玉今晚绝不敢来了。” 庄青霜勉强摆出冷漠神色,道:“专使自己去吧:若教虚夜月知道我们在一起,虽 然我们间清清白白,但依她的脾性仍会恼你的,你不怕吗?” 韩柏狠狠道:“我韩……嘿:不:我朴文正一向不为任何人喜怒介怀,她爱怎么想 便怎么想吧!”庄青霜听他冲口说了“韩”字时,娇躯一颤,往他望来。 这吹轮到韩柏敌不过她的眼光,垂下头去,心中叫糟。 自已真下争气,和美女在一起时,什么伪装都会忘了。 庄青霜缓缓吐出一口如兰香气,瞪着他轻轻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 韩柏知她听不清楚,暗叫侥悻,顺口开河道:“那是我高句丽话的名字,一时冲口 而出,嘿!真不好意思。” 庄青霜半信半疑打量了他一会后,拔身而起,淡淡道:“走吧!”韩柏正和她谈得 渐入佳境。人急立起,失望地道:“这么快回家了?” 庄青霜在夜风里衣袂飘拂,绰约动人,以她一贯冷淡的语气道:“谁要回家了:秦 淮河有间子,包的饺子京师有名,你不是肚子饿了吗?看在你终是道埸贵客份上.青霜 便勉为其难,代爹请你大吃一顿吧!”上官鹰在黑暗的房子酲了过来。屋外雨声淅沥, 间中传来低沉的雷。 干虹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:“帮主好了点吗?” 上官鹰猛觉干青正紧接着白已,不住借身体的接触,度入珍贵的真气。记起了昨晚 这曾为自己妻子的美女先以热巾替他抹身,其后凌战天再为他疗伤。便人事不知沉沉睡 去。现在气力回复了大半,叹了一口气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 轻轻推开了她,坐了起来,发觉自已仍是赤条条没有半点衣物。 干虹青温柔地牵起罗被里着他的肩头.爱怜地吻了他脸颊,轻轻道:“帮主的内伤 非有十天半月,不能复元.明天虹青和主持说一声。她亦曾是江湖中人。定能明白事理。 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日子。” 上官鹰涌起难以遏止的冲动,探手搂着她的香肩道:“让我们忘掉过往的一切,再 生活在一起好吗?” 干虹青欢喜地再吻了他一口,轻叹道:“我们纵能忘记过去,但别的人能忘记哩? 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,必须为帮众竖立典模,冷静点吧:虹青仍是深爱着你的.你 若想要我的身体,虹青什么时候都肯给你。” 上官鹰愤然推开她,怒道:“我上官鹰不用你来怜悯我,你现在的心只有封寒,是 吗?答我!”干虹青扑上来搂紧他道:“帮主:求你不要为难虹青了。” 上官鹰叹了一口气,黯然道:“我实在不应提起这件事。好吧!我再不打扰你在这 里的平静生活。” 干虹青骇然望向他。 上官鹰决然道;“我立即要走了,甄夫人和官府定尽起人手,追捕我们。” 话犹未已,凌战天推门冲走了人来。沉声道:“有高手来了!我们立即走,虹青亦 要跟来。” 闹哄哄的饺子店里,凭着庄青霜的面子.两人占到二楼临窗的一张好桌子,饺子送 来后,韩柏以所能扮出最文雅的吃相,大吃大喝起来。 馆内男女人客都有.女客看亲子不是窑子的姑娘,便是各大门派的女弟子,才会公 然在这些地方出入。 蒙人入侵中原前,民间的风气比较开放,但在异族统治下,正经人家的女子都足不 出户,以免给喇嘛僧或蒙人看上.飞来厄运。明代开国后,这种风气仍残延下来。 庄青霜才步入馆子,立时吸引了全场目光.认得她或不认识她的男子,都对随在她 身后的韩柏既羡且妒,暗里议论纷纷,猜测这幸运儿是何方人物。 庄青霜早惯了被人行注目礼,清冷自若,背着人向窗而坐,蛮有兴趣地看着正狼吞 虎的韩柏,态度好多了。 韩柏刚塞了一只饺子进大口里,忽地浑身一震,朝楼梯处望去。两眼瞪大。 庄青霜忍不住扭头望去。只见众星拱月般,七、八名贵介公子拥着比天上明月更艳 丽的虚夜月,登上了这层楼来。 虚夜月仍是那笑吟吟的样子,不望韩柏,反向她望来。 打个照脸,两位天之骄女目光一触即收,都装作看不到对方,那情景确是微炒之极。 庄青霜回过头来,挺直娇躯道:“若你要过去讨好她.即管去吧!”韩柏听她语气 隐含醋意,大喜道:“有青霜小姐相陪,我那里还有兴趣去会其它人。” 庄青霜毫不领情,冷冷道:“你再和我这样说话,青霜立即回家。” 虚夜月和众男子坐满隔邻面窗另一张台子。 这群公子哥儿谁不识西宁派这大美人,只是碍着虚夜月,不敢打招呼,却不时偷看 过来,气氛怪怪的。 韩柏偷看了虚夜月一眼,见她故意和众人谈笑,装作看不到自己,心中大恨,暗忖 若庄青霜和自己亲热一点,那今晚什么深仇大恨都可报个够本了。 妙想天开时.庄青霜躯微俯向他,轻轻道:“吃饱了玛?我门走吧|”韩柏眼角射 处.见虚夜月一对可人的小耳朵竖了起来,那是功聚双耳现像,知她在窃听他们的对话, 心中暗笑,亦俯身过去,低声道:“不知这么夜有没有艇子可雇呢?” 庄青霜玉脸一寒,暗怒这人得寸进尺,竟想和她雇艇游河,待要发作,耳边传来韩 柏的传音道:“不要东张西望,我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害我们,可能就是薛明玉,你懂怎 样做啦!”庄青霜怎知他是胡诌,不过这样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,乃破题见第一遭的事。 亟头含羞道:“好吧!”韩柏见奸计得逞,心中大喜。 庄青霜的冷若冰霜,对他的吸引力绝不会逊于虚夜月。若能使这冰雪美人变得热情 如火,对男人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成就。 正想以眼神向虚夜月示威,耳边晌起虚夜月那娇滴滴的温声软语道:“专使大人。 若你不过来向夜月请安问好,我便大叫三声韩柏。” 韩柏呆了一呆。 庄青霜奇道:“大人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?” 韩柏故作神秘传声道:“那疑人亦在留心虚夜月,要不要警告她一声呢?你是女孩 子,由女孩子和女孩子说.嘿:怕是较好一点吧!”心中却在祈祷她千万不要答应。 幸好所料不差,庄青霜显然和虚夜月有点心病,皱眉道:“不!青霜不想和她说话。 她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。大人要去就自己去吧!”虚夜月的声音又在他耳旁道: “现在夜月开始数三声,一、二……” 韩柏魂飞魄散,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,移步到了虚夜月那一抬处。 一众公子哥儿的敌意眼光往他射来。 韩柏大方地向众人施礼后,向巧笑倩兮.得意扬扬的虚夜月低声下气道:“小姐可 否借一步说话。” 虚夜月发出银钤般的娇笑。瞅他一眼忍着笑道:“事无不可对人言,这些全是我的 好朋友,什么事都不用瞒他们。” 众人差点鼓起掌来,更有人嘲道:“在人不是要谈国家机密吧?你高句丽这么小, 能说出来的怕都不会是其么大事吧!”众人一阵起哄附和。 韩柏暗忖高句丽大或小关你的鸟事。嘻皮笑脸道:“夜月小姐既不怕在公开场合谈 私事,不使便直说吧:刚才我见到白小姐,她说你爹想你……” 虚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着,就算明知他虚张声势,亦招架不住,喝道:“住嘴!” 心中奇怪为何眼高于顶最不欢喜自己的庄青霜,竟可忍受这小子来向她说话儿。 韩柏摊手道:“那说还是不说呢?” 虚夜月气得瓜子小脸胀个通红,嗔道:“你给我滚回去!”今次受不了的是庄青霜, 倏地立起道:“不识好人心。专使我们走吧!” --- 第四章河心遇袭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浪翻云坐在岸旁一棵大树的暗影里,喝着清溪流泉,凝视着河上往来的船艇。 他今天曾到过莫愁湖去,见到明岗暗哨重重保护着韩范等人落脚的宾馆。放下心来, 同时亦奇怪为何朱元璋如此重视他们。 后来左诗等兴高烈到左家老巷去,他一直暗中保护,然后才到了这充满了美丽回忆 的秦淮河旁喝酒。 梦瑶这仙子究竟到那里去了? 隐隐感到有点不妥。 她的伤势其实巳到了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回的地步,全赖她本身精纯的先天真气,加 上他的盖世神功,勉强延续生命。 双修大法再加道胎魔种,虽是满有把握地由他口中介述出来,实情却只是姑且一试, 能否成功他也半分信心都欠奉。 梦瑶若要另地静修一定是因韩柏魔功未足,所以要凭己身的苦修拖延性命。 就在这时,他看到韩柏载着一位绝色少女。随着水流泛舟向长江口处划去。 身旁黑影一闪,有人由陆上紧蹑着他们的艇子,看其身手,便知是一流强手,并精 通潜藏隐匿之术。 韩柏的艇子过后,又有几艘快艇:贴着岸旁暗影遥遥追在韩柏的艇子后面。 浪翻云纳罕起来,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? 坐到船尾后,庄青霜一直默然不语,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。 韩柏怕她反脸无情,知趣地不去打扰她。 庄青霜忽低声道:“大人的涵养真好,受了虚夜月这样不识好人心的侮辱也不动气。 你提的那白姑娘是否白芳华?为何虚夜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你说下去呢?” 韩柏的小艇避过迎头驶来的一艘画舫后,暗叫惭愧,自己其实是有痛脚被虚夜月拿 着,才如此吞声受气,那想到反獾得赞许,看来鬼王说得不错,这正是傻有傻。 现在这美女摆明想知道他和虚夜月的真正关系,自是对他生出好奇心。 反正他对虚夜月已彻底死了心,以她的小姐脾气.自己这么当众开罪她,她不恨死 自已才怪呢。 不若把心神全放到这世上最难相处的美女身上,在最短时间内俘虏了她.岂非男人 最大的荣耀。 想到这里,精神大振.魔种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极限.眼中电芒一闪道:“若我说根 本不知道她有什么私隐,只是虚言恫吓,庄小姐信是不信?” 庄青霜秀目一亮,侧头凝神细思后。轻轻摇头道:“对不起,青霜不信。” 水流忽地急了起来,小艇速度骤增.原来到了长江和秦淮河两水交汇之处。 韩柏心怀大畅,逆流而上,像个小孩子般完全沉醉作划艇之乐中。 庄青霜再没有追问,看着永无休止往东逝去的江水,芳心一片宁洽,就像回到童真 时代那无变无虑再不可得的往昔崴月里。 蓦她芳心一颤.知道是因受到这充满魅力的专使所感染。 唉:怎办才好呢?为何自已会和他夜游秦淮河呢?是否打一开始便拒绝不了他?使 她连小燕王都不再理睬了。 韩柏干咳一声。 庄青霜吓了一跳.嗔道-“吓死人了!”这罕见的女孩家情态,出现在她身上,就像 阳光破开了乌云,使韩柏双目一亮,赞叹道:“天啊:你不冷起俏脸时真的动人极了。 嘿:不过你冷若冰霜的样儿亦很吸引人,另一种吸引人。” 庄青霜虽对他略生情愫,却亦受不起他这样直接的轻薄话儿,俏脸一变道:“把船 划回岸去,我要回家了。” 韩柏忽感心灰意冷,只想回家睡觉。这庄青霜美则美极了。可是喜怒难测。 一如虚夜月般难以侍候,自己用尽方法取悦她,最后只落得这两句绝情说话。 唉:梦瑶仍在就好了,只有这仙子方可使自己感到有没有虚夜月或庄青霜都不重要。 庄青霜突然低声道:“对不起:那两句话定是伤害了你,大人的眼神变得很忧郁哩!” 韩柏一边把艇掉头往秦淮河划回去,意兴索然地道:“我的心早碎了,还有什么好伤的。” 想起了秦梦瑶,他真的感到一颗心裂成了无数碎片。若失去了她,连虚夜月和庄青霜加 起上来亦抵偿不了那损失。 庄青霜出奇轻柔地道:“人家说了对不起都不可以吗?” 韩柏一震瞪着她道:“天:你原来竟可变成现在这种神态和语调的。” 庄青霜玉容解冻。有若大地春回,万花齐放,嫣然一笑道:“平时人家不冷着脸做 人行吗?惹来了像你般的吊靴鬼就真是烦死了。” 韩柏这时才真正领教到庄青霜惊心动魄的引诱力,一时连秦梦瑶也忘了,那还肯放 过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的机会,故作惊讶道:“青霜小姐现在似摆明不怕小使追求你了。” 庄青霜羞地点头赧然道:“是的:我现在是故意迁就讨好你,只为想知道一个答案。” 这次韩柏真吃了一惊.愕然道:“那是什么样儿的天大问题呢?” 庄青霜秀目闪过动人心魄的芒,正要说话。 “卜!” 船底异晌传来,接着“砰”的一声,两人间的船底溅起碎屑,破开了一个小洞。河 水狂涌上来。 韩柏真是是魂飞魄散。 他的魔种灵与过人.又因今早受了影子太监村那异人的引发,功力大进,水路两路 的跟踪他全已心中有数,刚才本想告诉庄青霜,只是忽然岔开了话题,事实上他一直全 神贯注.防止有人暗袭。 哪知这来自水里来的偷袭,事前全无先兆,难道敌人竟高明至可瞒过他的魔种.那 就真是糟糕透了。 “卡啦!”裂痕中的破洞向小艇其它地方扩散,眼看小艇即要解体,两人情急无奈 之下.一起离艇跃起。 当两人升上四丈许的高空时,小艇已裂成了碎片,教人想不通敌人是以何种霸道手 法,如此快速无伦的弄沉小艇。 这处乃两河交接处.水流既急,河面宽广,离两岸每边至少有二十丈,就算是庞斑 浪翻云之辈.怕亦未必可在空中换气,安然回到岸上。 两人在空中对望一眼,都看出对方的惧意,且都知道这神秘敌人正在水底内等待着 猎物。 庄青霜家传之学虽高明,实战绝验却完全欠奉。一惊下真气转浊,眼看要跌回水里 去,韩柏一声大喝,闪雷般探手抓着她柔荑,使在空中横移四丈,离右岸的距离拉近了 少许,才往下跌去。 庄青霜给他扯着玉手。娇躯剧震,体内真气由浊转散,身子一软,全赖韩柏拉着. 两人跌速立即加剧。 就在这时,四艘快艇电射而来,卓立其中一艘艇上的庄节平和定的声音传来道: “大人和霜儿不要惊慌,我们来了!”韩柏早猜到跟踪者里定有一批人是庄节和叶素冬, 这时见最近那艘快艇亦在二十丈外,他们赶到时。他和庄青霜早掉进了危机四伏的河水 里了。亏他临危不乱。放开了庄青霜那可爱柔软的小手,运气下沉,越过了她,先一步 踏足河面。 庄青霜花容失色,想到水里等待着的可能是薛明玉时.忽然给韩柏两只大手托着小 蛮腰,一股大力涌来,腾云驾雾般横过湖面,投往乃父箭矢般疾驰而来的快艇去。 她勉力提气弯身.回头望向韩柏。 只见这小子还不忘挥手向她道别.然后沉进河水里。 一条索子由庄节手上飞出.卷在她腰间.把她接到船上。 这时四艘快艇都赶到了他们遇险处.可是河水如常,平静得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 过般。 在另一艇上的叶素冬大惊失色,心想这专使若给人宰了,他如何向朱元璋交待,情 急下领先投入河水里。 他的手下那敢怠慢,亦纷纷入水救人。 庄青霜站在脸色凝青的庄节身旁,完全失去了一向的清冷,热满脸,若非庄节阻止, 早投入水里去找舍身救己的韩柏了。 叶素冬从河里冒出头来.见到庄节和庄青霜的神情,骇然道:“还没有出来吗?” 又沉了进去。 庄青霜终哭出来道:“他……他定是给人害了。” 韩柏刚沉避水底,河水淹得他眼前一黑时,右脚踝一紧,给索子般的东西缠着,直 拖到难以见物的冰寒水底里,接着把他拖往上游去。 倏忽间又回到落水之处,可知敌人水中功夫何等高明。 韩柏惊魂甫定,猛地缩脚,身子一曲,就要往缠着足踝的东西抓去,岂知足踝一轻 .那东西已离脚甩开,累得他空在水中一阵翻滚。 他顿时由此想到,这在水底的人并非存心取他们性命,只是要作耍他们一下。不由 大叫有趣,全力运展魔功,凭魔种灵巽的特性,瞬眼间潜至岸旁,抢上岸时。眼前疏林 庭院,那有敌人的踪影。 就在这时浪翻云的声音在耳旁晌起道:“小弟:这边来!”韩柏大喜,却弄不清楚 浪翻云在那处。远方瓦面火熠子的光一闪即逝,他再不犹豫,狂追过去。 浪翻云不住在前方为他引路,倏忽间远离了河岸区,到了林木婆娑的郊野。 他刚掠过一个密林。只见前方一道黑影,疾苦流星般掠往一个小村庄。 韩柏大喜.晓得那黑影就是在水底作弄他的人,忙向那人追去。 浪翻雷的声音又传来道:“别让他走脱了!”韩柏忙把轻功提升至极限,刹那间把 和那人的距离拉至二十丈许的短距。 那人蒙着头脸,回头瞥了他一眼,大吃一惊,手中飞出一条绳索.搭在前方一棵大 树的横丫上,显要借力加速迹遁。 韩相大急,心中大叫浪大侠啊:还不动手拦人。 那人刚借力腾空而起。 眼看就要逃去,岂知那被借力的粗若儿臂的树技竟“啪”地一声断成两断。 韩柏一边感谢浪翻云,一边加速赶去,“嗖”的一声,已到了那跄踉落地的神秘人 后。一掌拍去。 岂知那人倏地转过身来,挺起酥胸,搔腰娇喝道:“韩柏你敢!”韩怕连忙收掌, 却收不住前冲之势,把她撞个满怀。 那人想不到他有此一着.惊叫一声,已和韩柏两人一起变作滚地葫。 他们由草地翻入了密林里。 停下时韩柏刚好把她压在草丛上。 那人变得娇柔无力,只懂喘气。 韩柏一把掀开她的头罩,虚夜月绝美的娇秀容颜,立时呈现眼下。 她俏目紧闭,极有个性的小嘴儿却微喘着张了开来,不住吐出芳香醉人的芝兰般气 息。韩柏那有错过这机会,忙吻下去。 虚夜月惊叫一声.侧转俏脸,当然逃不过脸颊被吻的运道。 虚夜月不知那来的气力,一把撑开了韩柏,滚了开去.再跃了起来,叫道:“人家 恨死你了。” 不待说完已不顾而去。 只剩下韩柏一人呆坐在地上。回味着刚才和这美女湿漉漉的身体全面接触的销魂滋 味。忽然间,浪翻云到了他身旁坐了下来,合笑看着他。 韩柏大感不好意思,勉强道:“大侠!”浪翻云笑道:“夜月这丫头对你的前途是 很重要的我才不惮暗助你一臂之力,不过你现在快回去见你的青霜小姐吧:她为你急得 哭死了。” 韩柏道:“但我还有很多事要给你报告呢?.”浪翻云微笑道:“我晓得。不过事 有缓急轻重。我自会找你们。快去吧:否则整条秦淮河都会给翻转过来了。” 当韩柏来到秦淮河他们遇袭处时.那场面把韩柏吓了一跳。 两岸全是官兵,把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。水师船截着上下两游,不放任何船艇经过。 河面灯火通明,数十艘快艇来回边巡,还不住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。 他才出现即给西宁派的人发觉,拥着他到了正在岸旁苦待得心焦如焚的庄节等人处。 最先迎来的本是哭得两眼红的庄青霜.不过她才走了两步,立即止住.垂下头去, 不好意思让这专使看到她曾为他哭过。 叶素冬.庄节和沙天放三人越过庄青霜.把他团团围着。 叶素冬放下心头大石,叫道:“谢天谢地,大人没事真好极了。” 沙天放道:“追不到那贼子吗?” 韩柏暗忖,追是追到了:但能拿她怎样呢?口中却绘影绘声,把虚夜月改为薜明玉, 自己如何施展神威,追上去将对方打伤,可恨仍给他借密林逃走了。 秦淮河封锁解开,转眼回复了先前的热闹。 庄节伸手拍下拍他的肩头,感激地道:“想不到薛明玉如此厉害,幸好专使武功高 强,又舍身救了霜儿。大恩大德,不敢只是空言道谢,有空请到敝府吃顿便饭,这事由 素冬安排吧!”叶素冬点头答应,通:“专使怕亦累了,理应回宾换衣休息。侍卫长和 贵夫人已回宾绾了。”接着低声道:“我们尚未通知他们专使河上遇袭的事.请专使包 涵。” 韩柏口中应着,心中却想着俏立在一旁的庄青霜.暗忖今次因祸得福,对追求她应 大有帮助,正要找借口溜去和她说两句亲密话儿,倚老卖老的沙天放巳向庄青霜唤道: “霜儿还不过来向大人致谢:” 庄青霜走出小半步,便停了下来"叶素冬在他背上轻推一下,韩柏借势走出人堆,来 到庄青霜面前,低声道:一小姐受惊了,都是我保不周之过。” 庄青霜咬若下,低声道:“那怎关你的事呢?你是否仍想知那间题呢?” 韩柏见她变了另一个人似的,神态诱人至极点,禁不浑潭身酥痒,欣然道:“当然 想知道,死都想知道。” 庄青霜嘴角逸出一丝笑意.飞快地瞟了他充满少女风情的一眼,美声道:“那便记 着再来找青霜吧!”俏脸一红,急步走往乃父等站立处。 韩柏差点仰天欢呼。 如此倒霉的一天.竟以这般甜蜜的结尾收场。 真要多谢虚夜月。 --- 第五章联手夹攻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风行烈、戚长征和翟雨时。坐在一所小房子外的平台,神情木然地看朝阳升上远处 的洞庭湖上。 梁秋末走了上来,坐在空椅里。道:“仍没有帮主和二叔的消息。”转向风行烈道: “贵属联络上了干罗,可是尊夫人似接到急讯,连夜赶往京师,不知为了什么事?” 风行烈一震道:“什么?”隐隐想到必是与年怜丹有关.想起此人的可怕手段,禁 不住心焦如焚。 梁秋未道:“尊夫人留下口讯。嘱你到跃鲤渡与她会合,事不宜迟,风兄感立即起 程。” 戚长征则精神一振,问道:“碧翠和红袖是否仍和义父在一起。” 梁秋末道:“你的红袖仍跟着你义父,但寒掌门却回了去召集旧都,重整丹清派, 留下话来要你赶快去找她。” 翟两时插入道:“在这里呆着并不是办法。我最担心的却是那展羽领导的屠蛟小组。 不若行烈兄和贵属立即赶去与尊夫人们会合。我们则赶往与干罗会面,搜寻帮主和二叔。” 戚长征豁然起立,道:“我们立即起程。” 风行烈亦站了起来,道:“不!我的人留下来助你们,我只要一艘小风帆和操舟的 人手便够了。” 翟雨时点头道:“这样或者更好一点.可以避人耳目。”抓着风行烈的手,表示他 的感激,戚长征伸手紧拥着风行别的宽肩,低声道:“保重了!”风行烈叹了一口气道: “唉: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抛下一切,找韩柏和老范两人来痛一顿呢”“ 梁秋末笑道:“我知道那间青楼的气氛最够味儿!”上官鹰一个跄踉,差点掉落地 上,幸得干虹青一把扶着。 他们正登上一座高山,过了此山就是小镇“北坡”,干罗等人藏身的秘密巢穴,就 在北坡东三十里处的大州县常德府。 只要能和干罗会合,他们就安全多了。 凌战天思处精密.猜到若戚长征等人安然无恙,必会和干锣联络,所以若找到干罗, 等若和戚长征他们恢复了联系。 凌战天停了下来,见上官鹰青脸白,感同身受,心中一痛,和干虹青两人掺扶着他, 躲入了一堆草丛后,助他运功行气,小半晌上官鹰进入物我两忘的调息里。 凌战天向干虹青低声道:“昨夜来搜索我们的高手达百人之众,显是展羽和他的人 接到通知,结群而来对付我们,若给他们截着.定是有死无生之局,所以只能智取.不 能力敌。” 干虹青点头道:“昨晚幸得二叔在离寺三里的山岗先一步发现敌人追来,否则若给 他们围了野寺,那就糟透了。” 凌战天从容一笑道:“二叔一生在刀头舐血中长大,怎会这么容易给迫进死地里, 不过现在形势极不乐观,由这里到常德府只是一天脚程,但亦是最凶险的一段路程,我 有一个想法,就是你和小鹰在山林找个地方躲起来,由我独自闯关,找来援兵,胜过一 起送死。” 干虹青色变道:“若给恶人找来,我们那还有抗拒之力:” 凌战天微笑道:“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…” 干虹青倾心细聪。皱眉道:“除了风声和流水声外,我什么都听不到.雨也要停了。” 凌战天淡淡道:一全靠这雨才冼去了我们的气味,虹青放心吧!趁雨停前,我为你们找 个隐藏的地方,好让小鹰疗好伤势,而我将会引开追兵,你若三天内不见我回来,你们 便自己设法逃命吧!”干虹青娇躯一颤,望向这视死如归般等闲的怒蛟帮第二号人物。 只有这种英雄人物.才配得上当浪翻云最好的兄弟。 韩柏一觉醒来,太阳早出来了。 三女仍沉睡未醒,显是昨夜太兴奋劳累了。 在这三位海棠春睡、娇柔可爱的美姊姊俏脸上各香一口后,才小心翼翼爬起床来。 没有了秦梦瑶。总像欠了点什么似的。 出房后,自有人服恃他梳洗更衣。 韩柏又生感触,想起不久前仍是韩府的小,现在却连朱元璋亦可随时见到,恍若春 梦一场。 可是床上那三个属于他的美女,却是铁般的事实。 女侍为他穿上官服时,他不由想起了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韩府诸人。 韩天德对他始终有大恩,若有机会,自己定要报答他。至于曾硬着心肠害他的韩宁 芷,他亦没有半分恨意。 她终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罢了。 这时范豹走了进来道:“专使大人,外面有很多人在等你哩!”韩柏大感烦厌,只 是应付各式人等,便够受了,皱眉道:“今次又是什么人?” 范豹先遣走众仆役女侍,才道:“最重要的客人当然是鬼王府的铁青衣,侍卫长正 陪他闲聊。” 韩柏失声道:“既然是他。为何不唤醒我?” 范豹道:“他这人全没架子,不愧名门之后,是他坚持要等你醒来的。说你昨天定 是劳累极了。” 韩柏想起了虚夜月,忙赶出去。 范豹迫在身后道:“京城的总捕头宋鲲都来了!”韩柏一愕在长廊停了下来,奇道: “他来找我做什么?” 范豹道:“听说是有关大人你昨晚遇到薛明玉的事。” 韩柏冷哼道:“那是要盘问我了.唉:好吧:见完铁青衣再说,真烦死人了。”顿 了顿道:“还有什么人?” 范豹道:“还有司礼聂庆童派来的公公,他为大人安排好了整个月的宴会和节目, 想亲自和你说上一遍。” 韩柏一拍额头,叫了声天呀,转入了铁青衣和范良极两人所在的南轩一番客气话后, 三人坐了下来。 铁青衣向他竖起拇指道:“我跟了鬼王四十多年,从未见过他如此欣赏一个年轻人 的,韩小兄昨天约月儿划艇那一着功夫,确是漂亮极矣。” 韩柏老脸一红。正要谦虚一番。范良极喷出一个烟圈,嘻嘻笑道:“有我这爱情专 家教路,这小子是不会差到那里去的。” 铁青衣微一错愕.半信半疑瞧了他一眼,才向韩柏续道:“鬼王着我前来,就是想 知道全部过程的细节。” 韩柏失声道:“什么?” 范良极亦皱眉道:“其间有些细节,说出来怕会有点尴尬吧!”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韩柏对美人儿的急色和不检点的一套了。 铁青衣苦笑道:“他老人家平日已惯于向人查问有关月儿的一切事,眼下怎会放过 如此精的环节,不过韩小兄不用说给我听.他老人家自会找你,我只是来知会一声吧了!” 韩柏至此才明白虚夜月为何会抗议鬼王管束得她如此厉害,不由同情起她来。 范良极眯起一对贼眼道:“铁兄来此,不会只为知会一声吧!”铁青衣笑道:“这 只是顺口一提,我今次来是要提醒韩小兄正好乘胜追击,不要放过机会。” 韩柏想起虚夜月走时说的那句“人家恨死你”的话,心下惴然.推搪道:“这些事 有时是欲速不达呢!”铁青衣道:“小兄有所不知了,月儿昨夜回府时,笑吟吟神飞扬 的。还命人推掉了今天所有约会安排,说要在家中静静想一件事。这是从未尝有过的呢。” 韩柏听得呆了一呆.暗忖虚夜月怎会给他占了便宜仍兴高烈呢。看来定是她好了反 击自己的阴谋。唉:怎办才好呢? 青衣压低声有道:“小兄不用犹豫了.来:立即随我到鬼王府去,鬼王在等着你哩!” 韩柏心中叫苦,若让鬼王看到虚夜月对自己的讨厌态度,什么最有前途青年的良好印象 都给破坏了,嗫嚅道:“但有很多人在等我啊!”青衣笑道:“你是说内监和宋鲲等人 吗?放心吧:由我亲自打发他们便成,谁敢要劳鬼王苦候呢?” 韩柏灵机一触道:“铁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:你知道啦,为了夜月小姐,我再多时 间都不够用,偏偏聂公公却给我编了整个月的节目和宴会……” 铁青衣同意道:“这果是严重之极,让我看看可给你推掉多少。不过牵涉到皇室和 一些特别的人,我可也无能为力。” 站了起来道:“我转头便和两位同到敝府去。” 范良极忙道:“嘿:我今天另外有事,你和这小子去好了。” 铁青衣离开南轩后,韩柏奇道:“死老鬼:你有什么急事了?” 范良极竟老脸一红,支吾道:“你诗姊的酒今天立即动工装修。没有我在旁提点怎 行?” 韩柏呵呵笑道:“不用瞒我了,快说出是什么车?” 范良极无奈放低声音、却是遏不住兴奋地道:“云清来了!”接着警告道:“我一 天未把云清这婆娘生米煮成熟饭时,都不准你去碰她的尼姑师妹美人儿,免得节外生枝, 听到了吗?” 韩柏叫屈道:“一直都是你自说自话,我几时说过连尼姑也要偷呢?”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:“你最好待见过了才说得这么肯定吧:试想若尼姑都不得不被 选入十大美人榜,你说这尼姑有多么动人。” 韩柏暗忖我给虚庄二女弄得头也大了,还那来闲情要去破坏人家的清修,我虽爱美 女,但还不致这么没有道德吧! 范良极见他沉吟不语。误会了他色心大动。恶兮兮道:“若你破坏了我的好事,我 绝不放过你。” 韩柏气得双眼一翻,倒在椅上,忽记起一事,坐直问道:“昨早你托词去小睡:究 竟干了什么勾当?” 范良极神秘一笑,正要答话,铁青衣飘然而来,笑道:“聂公公编的约会大部份我 都给你推了,这几天除了胡惟庸和燕王的晚宴推不掉外,小兄是完全自由了。不过待会 你还要进宫去见皇上。” 韩柏大喜拜谢。 鬼王今次接见韩柏的地方是月榭之北名为“尽斋”的一组庭院。小巧玲珑.精雅别 致,与院内其它宏伟的建物相比,又是另一番雅逸格局。 铁青衣把韩柏带来后,便退了出去.剩下他们两人单独相处。 鬼王负手上在露台处,细看庭院间的花木鱼池,整个人像溶入了建和园林里。 韩柏站在他身后,大气都不敢透出一口,生怕惊扰了他。 鬼王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度。 好一会后,虚若无柔声道:“园林之胜,贵在曲折掩映、隐而不藏、隔而未绝、别 有洞天;而园中庭院,则须生趣引人,不旷不抑,景色多姿,左顾右盼,均要恰到好处。” 接着转身微笑道:“你干得很好:来:让我们喝一杯!”带他走进斋内。 韩柏跟了入去,对桌坐下.连喝三杯后,鬼王压低声音道:“我那手法是否给他看 破了。” 韩柏苦笑点头道:“看来你的千金比虚老你更厉害哩!”虚若无淡淡一笑道:“小 兄弟错了,我是故意让这妮子看破的,这叫计中之计。务求引起她对你的好奇心,亦使 她知道你并非一个外国来的小官那么简单。看:现在不是收到效果吗?否则她怎会去破 坏你和庄青霜的好事。嘿:你这小子比我还行,懂得利用她们互相嫉妒的微妙关系。” 韩柏听得瞪目结舌,不能置信地道:“你怎会知道的呢?” 虚若无有点不耐烦的道:“这事有何奇怪,我们鬼王府等若大明朝廷的最高情报机 关,有什么事可瞒得过我,老朱不知道的事,我也知道呢。否则老朱为何如此忌我。” 接着皱眉道:“小兄弟武功虽好,可是月儿的水底功夫和轻功都得我真传,为何你竟能 赶上她呢?”韩柏大吃一惊道:“你的人看到我赶上她吗?” 虚若无道:“那是从她回府的时间判断出来的。虽只是半盏热茶的工夫。但亦呈不 应该的迟延。” 韩柏暗呼厉害,胡诌道:“我也不知道,我的魔种不知为何忽地灵性起来……” 这时步声晌起,有人闯入齐来。 虚若无脸现讶色,韩柏扭头望去,立时大叫不好,出现的原来是一脸笑意的虚夜月。 她来到韩柏身旁,一把抓着他背后的衣领,运力扯得他站起来才放开纤手,娇嗲地 向鬼王道:“爹:我要向你借这个大坏人韩柏去行刑,答应哩?” 虚若无“呵呵”一笑,并没因她叫破他是韩柏而讶异,慢条斯理道:“月儿且慢, 先听为父说两句话。” 虚夜月又把韩柏按回椅内,坐到两人间的椅里,不耐烦地道:“快说吧!”韩柏给 她毫不避嫌的亲热动作弄得魂儿飘飘欲飞,看着她妩媚巧俏的神态动静,想起昨晚曾抱 过她并吻过脸蛋,益发不知人间何世? 虚夜月倏地别过头来,恶兮兮的瞪了他一眼,轻喝道:“看什么?不准你看!”接 着又忍不住“噗哧”一笑,扭头望往乃父,娇姿美态层出不穷,令人神迷目眩。 虚若无眼中射出怜爱之色,口中却道:“这么没有耐性.那你就快去吧:我不说了。” 虚夜月跺脚不依道:“不:快说:否则月儿三天不和爹说话。” 虚若无嘴角逸出一丝笑意,淡淡道:“为父想和月儿打个赌,若你十日内不亲口向 我说愿嫁这大坏人韩柏,就算为父输了,以后都不过问你自身的事。” 韩柏大吃一惊,鬼王这样说,不是摆明以自己作赌注,来挑战虚夜月的硬颈子和背 叛性吗?虚夜月怎肯投降。 不过回心一想,追这美人儿一日要费的心力便等若追其它人的一年那样多了,那追 十日还不够吗?豪气忽起道:“我韩柏亦对天立誓,假若十天内追不到夜月小姐,我以 后都不再见你缠你。” 虚夜月呆了起来,跺脚道:“你们两人联手欺负我!”虚若无仰天狂笑道:“你怎 么说也好,在这世间,再没有比和我的宝贝月儿玩游戏更有趣的了。” 韩柏大感剌激,至此才真正明白到鬼王的魅力。 这人不但胸中之学浩若渊海,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真挚精神。 虚夜月别过头来,对韩柏甜甜一笑道:“你若肯答应夜月一个要求,嫁给你又何妨?” 韩柏领教惯她的手段.心知不妙,淡淡道:“那你当我是猪还是狗呢?” 虚夜月噗哧一声,笑得花枝乱颤,好一会掩嘴道:“以后都不准你见庄青霜,或和 她说话,你办得到吗?” 韩柏呆在当场,哑口无言。 想不到虚夜月如此厉害,轻描淡写便把他迫上绝路,甚至很难向鬼王交待,使他作 违心之言,娶得虚夜月,但他亦输了。因为那等若投降和臣服。 但他可以说“不”吗? 他是真的感到进退两难。 何况庄青霜正期待着自己去找她。 若再不能和她见面或说话,将会是耿耿于怀的终身憾事。 但失去了虚夜月,不亦是令人顿足惋惜吗? 虚夜月大为得意,向鬼王笑道:“看吧:一试便试出他的坏心肠了。” 鬼王淡然一笑,恳切地道:“月儿乐极忘形,不能体会这十日之约背后的含意,所 以才想为父因韩柏的羞窘而难堪。” 虚夜月娇憨地道:“什么含意如此高深?” 韩柏借此喘息之机,展开反攻道:“一点都不高深,虚老是希望小姐嫁给你真心爱 上的人,只有小弟的爱情,才可让虚小姐抛开自尊和自大脾气,十天内乖乖的屈服。若 你不屈服,当然是因你对我的爱还未足够斤两。那还有什么好嫁的?” 虚夜月大嗔道:“滚你的蛋,何需十天之久。现在本姑娘就可告欣你,我虚夜月绝 不会向你屈服。去找你的庄青霜吧!”韩柏步步进逼道:“别忘了我曾吻过你。” 虚若无失声叫起来道:“什么?” 虚夜月俏脸飞红,美艳不可方物,向鬼手含嗔撒娇道:“他只是略揩一下脸蛋吧了!” 韩柏占在上风,大乐道:“那抱了你又怎么说?” 虚夜月气得差点哭了出来,跺足道:“人家又不是自愿的!”瞪着呆若木鸡的虚若 无怒道:“你不信吗?”却不敢看韩柏。 韩柏嘻嘻一笑道:“小弟当时锁了你的穴道吗?你不愿可以推开我嘛。” 鬼王虚若无终忍不住哈哈大笑。 虚夜月怒道:“不准笑:他撞得人家这么重,一时那有力推开他呢?爹!相信女儿 吧!真是那样的。” 韩柏凑过头去,在离开她左颊不及三寸的近距离压低声音道:“但小姐又为何故意 拉断树枝,让小弟能赶上来一亲芳泽呢?” 虚夜月那对美丽的大眼睛连霎几下,跺脚道:“连树枝都在害人,清者自清,夜月 不说了。”狠狠横了韩柏一眼,咬牙切齿道:“嚼舌鬼?” 鬼王虚若无爱怜地道:“这就叫在劫难逃,为父早看出夜月红鸾星动,莫忘你的日 主属辛金,用神是壬水,乃清水淘珠的金水伤官,且用神透时,最是有力,今年流年既 见用神,又与你夫宫六合,你若不向韩柏屈服,爹以后都不批子平八字了。” 虚夜月跺脚站了起来,向韩柏娇喝道:“你跟我来!”韩柏双手乱摇道:“若是捉 我去行刑就请恕免了!”虚夜月首次露出有点拿他没法的样子.坐下向鬼王虚若无嗔道: “爹看到吗,若嫁了给他,他会欺负女儿一生一世的,你还要和这大坏蛋联手摆布人吗?” 虚若无哑然失笑,悠然起立.伸手在她吹弹得破的脸蛋儿爱怜的拧了一记,欣然道: “爹当然不会和人联手,我这就去静一静,由韩柏独力对付你.看你还能撑得多久。” 晃了一晃,倏忽不见。 韩柏吁出一口凉气,这是什么身法?比起里赤媚的天魅拟阴也不遑多让。 望往虚夜月,只见她那对如梦如幻的眸子满蕴着迷惘的神色,望着窗外的庭林景色, 那模样又乖又可爱又教人怜惜,没有了平常的自满骄傲和刁蛮。 韩柏看得心神颤动,伸手过去,就要摸她脸颊。 虚夜月一震醒来,戒备地瞪着他,美眸传出“你敢?”的清楚讯息。 韩柏吓了一惊,连忙缩手。 虚夜月俏脸一寒,冷哼道:“不要发白日梦了,我虚夜月就算这世没有人要,亦不 会嫁给你的。” 韩柏大感气苦。这美人儿明明对自己生出情,偏要强撑下去,证明对他的爱仍未大 得过面子,不过他亦深悉她的性格,软语相求只会招她轻视.唯一方法就像战场上两军 相对.互相攻坚,看看谁先挫下来。 开始时他对虚夜月的兴趣,主要是因她惊人的姿色而起,但接触多了。 发觉她简直是天生出来迷惑所有男人的精灵,包括鬼王在内。如此天生的娇娆,又 怎可错过? 打定了主意,韩柏微微一笑,故意傲然道:“那这十天之期作废也罢,我现在就去 找庄青霜:永还都不回头找你。” 虚夜月瞪着他的大眼睛逸出笑意,摇头柔声道:“不要吓唬我,十天之期是爹立下 的,你敢违背他的意思吗?”